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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草

儿童剧不仅是大猫叫叫小狗跳跳

文字:[大][中][小] 手机页面二维码 2024-06-24     浏览次数:     

  2017年,中国儿艺的一出《山羊不吃天堂草》引起异议:一个十六七岁小伙子进城打工的故事,也是儿童剧?那么,儿童剧是什么呢?

  近些年的几次重大评选中,儿童剧划入话剧类。儿童剧在话剧中参评是否充当分母不重要,重要的是,儿童剧是话剧吗?

  儿童剧的主角必须是儿童吗?那么,经典儿童剧《马兰花》的主角马郎和小兰都不是儿童,如何解释?中国儿艺的《西游记》根本就没有儿童角色,又如何解释?

  有一种说法:儿童剧的主要艺术特征就是儿童情趣。在一次全国儿童剧调演中,为了突出“儿童情趣”,曾在十多台剧目中“不约而同”地出现“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为什么会如此这般地“英雄所见略同”?儿童剧当然要有“儿童情趣”,但是,那究竟是什么呢?

  无疑,儿童剧要有教育功能。是不是要设定一个老爷爷或老师的角色,让他们用“闪光的语言”把主题说出来?不这样,怎么体现教育功能?

  国际上,对“儿童剧”的通行称谓,是“青少年戏剧”或“未成年人戏剧”。儿童剧剧本从创作之初就需明确,这是给哪个年龄段的孩子写的。观众是戏剧艺术的三大要素之一,非常重要。《山羊不吃天堂草》是以初中生及以上的少年和准青年们为观众对象的,当然属于未成年人戏剧,就是我国习惯称呼的“儿童剧”。

  也就是说,儿童剧不仅仅是6至12岁儿童的戏剧。它有属于低幼儿童的,有属于少年和准青年的。即便在6至12岁的儿童观众中,还有分别属于低年级学生和高年级学生的儿童剧。因此,称儿童剧为“未成年人戏剧”是很妥当的。

  什么是儿童剧?定义不必烦琐。凡是为孩子们(未成年人)创作并演出的剧目,都是儿童剧(未成年人戏剧)。《城南旧事》的主角是儿童英子,但这部电影绝不是儿童片,因为它不是为孩子创作并摄制的。反之,主角不是儿童的《马兰花》和《西游记》(剧目)完全是为孩子们创作并演出的,剧中处处适应儿童的欣赏需求,显示了儿童认知生活的心理特征,描述了儿童的想象世界,满足了儿童的美好愿望。

  的确,儿童剧和话剧的关系非常密切,大量出现的儿童剧都是采用了话剧的结构方式和表现手法。仅以新中国儿童戏剧为例,中国儿艺的《马兰花》《小雁齐飞》以及后来的《报童》等;中福会儿艺的《友情》《小足球队》以及后来的《童心》等;还有新世纪以来的《古丢丢》《特殊作业》《留守小孩》《琪琪的红舞鞋》等;以及近年来的《木又寸》《想飞的孩子》《那山有片粉色的云》,在艺术样式上都属于话剧,但这不能成为儿童剧是话剧的理由。

  儿童剧的作家艺术家们有自己独特的观察目光和思维方式,儿童戏剧有自己独特的艺术规律和艺术特征。这些是由观众对象的不同而决定的:话剧是成人的戏剧,儿童剧是未成年人的戏剧。

  儿童剧的确是一个独立的剧种。而上述剧目,应该科学地归纳为“儿童话剧”,是儿童剧的一种。

  百年来的儿童戏剧史上,黎锦晖先生的《麻雀与小孩》不仅是现代儿童歌舞剧的先导,也是中国歌舞剧的先导。同样,他的《葡萄仙子》《小小画家》也成为儿童戏剧史上无法忽略的一页。这就更加证明了,儿童剧不能等同于话剧,而是独立的剧种。

  岂止是独立的剧种,作为未成年人戏剧,它还是与成人戏剧相对应的戏剧范畴。难道不是吗?儿童剧除了儿童话剧之外,还有儿童歌舞剧(从黎锦晖开始)、儿童歌剧(如《小红帽》)、儿童音乐剧(如《成长的快乐》《宠物总动员》)、儿童舞剧(如《远山的花朵》)、儿童滑稽剧(如《一二三,齐步走》)、儿童芭蕾舞剧(如《胡桃夹子》)、儿童京剧(如《小凤》)、儿童昆曲(如《寻太阳》)、儿童越剧(如《孩子剧团》)、儿童评剧(如《大森林》)、儿童老调剧(如《百花山》)、儿童锡剧(如《丫丫考零分》)……只要去做,就可以采用成人戏剧各个剧种的艺术样式,对准未成年人的欣赏心理和审美需求,遵循儿童戏剧的艺术规律,创作出名副其实的儿童剧。

  所以,儿童剧既是一个特定的剧种,又是一个阔大的戏剧范畴。儿童剧是大有可为的,儿童戏剧作家艺术家们的创作道路是非常宽广的,真的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百年来,中国儿童戏剧史上,曾经“蓬荜生辉”,多少煌煌文学艺术大家满怀着对孩子们的挚爱,俯身投入儿童戏剧的创作。郭沫若创作了《黎明》,郑振铎创作了《风之歌》,叶圣陶创作了《西门豹治邺》,于伶创作了《蹄下》,陶行知创作了《少爷门前》,崔嵬创作了《墙》,熊佛西创作了《儿童世界》,陈白尘创作了《两个孩子》,李伯钊创作了《无论如何要胜利》(她还在苏区主持了高尔基戏剧学校)……在抗日根据地,在国统区,在解放区,有多少有识之士,作家诗人、文化战士,在战火中为孩子们创作排演儿童剧,呐喊救亡,歌唱勇敢,鼓舞斗志,描述未来。

  郭沫若不仅创作了儿童剧,还在1922年写了《儿童文学之管见》。在他看来,儿童文学作品(当然包含儿童戏剧作品),“应具有思想教育功能,但又不能成为枯燥的说教和训斥,语言应通俗易懂,易于理解,能够表现浪漫想象和丰富感情”。可惜的是,我们至今并未在儿童剧中完全戒掉“枯燥的说教”,不把主题直白地说出来,仿佛就没有体现教育功能。

  1947年4月,宋庆龄先生亲手创办了中国福利会儿童剧团(即今之中国福利会儿童艺术剧院)。这是中国第一个专门为孩子们创作并演出的职业剧团。还在这家剧团成立之前的酝酿时期,宋庆龄先生就明确指出:“儿童是国家未来的主人,通过戏剧培育下一代,提高他们的素质,给予他们娱乐,点燃他们的想象力,是最有意义的事情。”(见李涵主编《中国儿童戏剧史》)这是非常高尚的理念,对儿童剧的目标、功能、手段做了非常精辟的阐述。这段话可以视为儿童戏剧工作者的指路明灯:儿童戏剧的宗旨是“培育下一代”;儿童戏剧的目标是“提高”未成年人的“素质”;儿童戏剧的手段是给孩子们“娱乐”,使之受到陶冶,产生愉悦;儿童剧要激发的是孩子们的“想象力”,使之逐步开掘创造思维。

  中国儿童戏剧史不是一本书,而是神奇的宝匣,凝神聆听吧,那里不时发出穿透百年风云的响亮声音……

  儿童剧和其他剧种一样,遵循共同的戏剧规律,拥有独特的戏剧个性。儿童戏剧的基本特征应该是——

  1. 儿童剧是属于儿童的,它要表现孩子们的美好愿望,满足孩子们的情感渴求(爱)和审美需求。

  《古丢丢》中的古丢丢代表了众多的普通孩子,他们不是尖子生,也不是后进生,是班里的大多数,是操场上的大多数,是抬眼看去满目皆是,眨一下眼皮,又眼空无物的“芸芸众生”。在学校里,老师和同学看不到她;在家里,哪怕是早晨起来梳辫子,妈妈只给尖子生妹妹梳头,比妹妹仅仅大了几分钟(孪生姐妹)的她只能自己胡乱扎小辫了。其实,台下大所数观众都是“古丢丢”,她的苦闷、梦想、期待、努力牵动着许许多多小观众的心。当古丢丢终于迎来了一个机会,在学校汇演中弹奏了一曲《少女的祈祷》的时候。每每演到这里,剧场都会爆发出孩子们非常热烈的掌声——这是所有普通孩子的梦想啊!

  是的,儿童剧就是要把台下小观众的美梦变成舞台上的“现实”,这个舞台才是孩子们的向往。难道不是吗?《马兰花》里,和合二仙引导的迎亲场面,满足了孩子对喜兴的陶醉;《成长的快乐》里小鹿与老虎的互救,满足了孩子们对友谊的期盼;《你看起来很好吃》满足了孩子们对父爱的崇敬,《琪琪的红舞鞋》满足了孩子发展自己正当爱好的渴望。

  2. 拉起孩子们的手,共同去探索生活的奥秘,发现生活,热爱生活,创造生活。

  孩子们(未成年人)从出生之初,就开始了感知生活,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对生活的探知有着越来越强烈的兴趣。其实,探知生活就是成长。儿童剧作家、艺术家就是要平等地和孩子们一起去探索。譬如,《特殊作业》展示了五个孩子在同一天夜晚给家长洗脚的不同经历。五个孩子,五个经历,五个故事,五个发现,五个惊讶,五个顿悟——母亲脚跟上深深的裂口,记录着她天天游走街头,贩卖早点,心中却希望满满的奥秘;奶奶给儿子洗脚给孙子洗脚的记忆写满了半个世纪的爱;继父无法濯足(义足)的秘密谱写着非血缘的挚爱;单亲儿子为父亲洗脚表达的是扎心的梦想;连洗脚的约定都要失信的父亲原来是个非常忠诚的卫士。正如该剧主题歌所唱:“妈妈,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给你洗脚/就像抚摸大山的云朵/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崇高’/伏在你膝盖上恋恋不舍”。

  这就是积极的引导、平等的探索,让孩子自己产生感悟,而不是把所谓“绝对正确”灌输给孩子。在《想飞的孩子》里,勇敢连缀着莽撞,探索伴随着挫折,最终是众志成城,梦想成真;在《山羊不吃天堂草》里,明子处于艰难与被轻蔑的境遇中,探寻在卑劣与高尚之间,最终守住了尊严;在《小蝌蚪找妈妈》里,小蝌蚪的找寻就是一次对生命奥秘的探知,找到的妈妈却即将告别生命了,多么珍贵的生命、多么珍贵的妈妈、多么珍贵的爱;在《我和我的影子》里,探索就是主人公李大米的自我,他和自己的影子争论着、探讨着、交融着、前行着,影子就是他的良知;在《宠物总动员》里,主人公老鼠历经种种曲折的遭遇,在不情愿地帮助狗狗找到家的同时,发现了自己的内心渴望,发现了友情的光芒是那样的温馨;在《大山里的红灯笼》里,来自城市的郑天宇,在山村小学发现了刘梦生等一群新同学的美好心灵,从傲视到热爱,他也高高举起了火红的灯笼;在《那山有片粉色的云》里,上海女中学生赵绾儿在旅途中发现了留守少年阿鲁,探查了阿鲁金子般的心灵,善良与关爱把她和阿鲁紧紧相连,不管她是不是阿鲁曾经丢失的姐姐,探索的收获是真挚的情谊。

  所有这些探索、发现都是无须说教的,小观众自是心领神会。就像日本儿童剧《回声》那样,与山谷回声的“对话”,“只有尊重别人,才能得到别人尊重”的道理是不言自明的。

  儿童剧中的探索和发现就是“润物细无声”的教育。寓教于乐中的“寓”就是把教育的立意融汇在剧中的探索和发现之中。

  童年,少年,甚至青年时代,充满了五彩缤纷的幻想,想象力的驰骋正显示了蓬勃生命的无比美好。杰出的儿童剧正是凭借着孩子们瑰丽的想象力飞翔在艺术的殿堂上。

  《十二个月》就是这样一部用瑰丽的想象架构起全剧,仅仅是十二个月神的设置就令人拍案叫绝。正是这个奇妙的设置才衍化出妙趣横生的情节和细节。任性的小女王突发奇想,非要在隆冬严寒的季节采到四月才开放的雪球花。大妞被迫来到大雪覆盖的森林,寻找雪球花,几乎被冻僵。十二个月帮助了善良可怜的大妞,让四月获得了一个钟头,几簇雪球花居然开放了。然而,小女王得寸进尺,非要到森林里,亲自看到遍地的雪球花和好吃的草莓。大妞严守十二个月的秘密,绝不泄露。小女王发怒,扔掉了四月送给大妞的戒指,引发了十二个月对她的戏弄和惩诫,一年四季快速轮回,使得狼狈不堪的小女王终于懂得了什么叫“规矩”。无论在前苏联,还是在我国,这出美妙无比的童话剧让小观众惊喜不已,看不胜看。

  这个奇思妙想顺应了儿童的想象,把时间单位“十二个月”变成了十二个“兄弟”,活灵活现的“人”。史雷格尔说,小孩子常常跳出自我。跳出自什么?就是模仿与想象。

  奇思妙想是不能抄袭的,那样,非凡就变成了平庸。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非凡的想象与我们无缘,即便是“一现”的昙花,也是植根在土壤里。非凡的想象来源于生活,来源于对儿童(未成年人)独特的心理活动,独特的想象力和独特的情感表达方式的理解和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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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又寸》以丰富的想象力把一棵小树塑造成了主人公,她的命运变迁令人惊叹,她的所见所闻揭示了生命成长的权利。而《时间森林》用大胆的想象,将抽象的时间描画成奇幻的森林,特别是那个“遗失时光事务所”勾起了孩子多少美好的回忆。儿童剧《泰坦尼克号》的构思出奇制胜,主创的想象力聚焦于一群同船小老鼠的眼光,由此来讲述那场灾难,再现人性的光辉。

  想象并非只是上天入地、神怪魔幻、猫鼠大战、花仙巫师。即便是现实题材,在情节和细节中也必须张扬着儿童无处不在的想象。譬如,前面提到的《古丢丢》,主人公为了引人注目,居然把老师的一盒彩色粉笔全都撅折,就是想让老师当众找出她是“罪魁祸首”,以此提醒全班同学注意,他们身旁还有个女生叫“古丢丢”。她还曾将自己的一双崭新的小白鞋放在学校甬道上,自己光脚站在旁边,笑嘻嘻地看着每一个路过的同学。可惜,路过的同学只看到了白鞋,没有人看她……

  这就是“这一个”儿童的独特想象,由独特性格派生出来的独特行为。这才是真正的儿童“情趣”。

  永远难忘的是,某记者在看完儿童剧《享受艰难》之后,随口说了一句:“噢,儿童剧还能这么精致哪!”这样的表扬实在令人难受,难道儿童剧与“精致”无涉?

  儿童剧是高尚而又通俗的艺术,我们需要自尊自重,坚决反对丧失敬畏的粗陋,必须鄙夷艺术创作中的轻漫。让我们振奋起来,为孩子们而精益求精,树立天天学习的良好风气,学习我国当代儿童文学的新成就,学习国内外儿童戏剧艺术的新成就,更要向孩子们学习,向未成年人学习,创造出更多更好的未成年人戏剧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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