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麦冬深入髓（五）——麦门冬汤入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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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语：开启本草之旅，妙识各味中药。通过品药味，知化用，悟大道：“闻天下之道，察万物之本，知阴阳之化”。

　　韩国电视连续剧《医道》中有一段医学考试的情节，有一道题问：麦冬是治什么的药?答案是治咳嗽。这大概是根据麦门冬汤“治咳嗽，火逆上气，咽喉不利”而言的，但据此便把麦冬定为止咳药，未免有些因果倒置。

　　黄元御《长沙药解》谓麦冬“清金润燥，解渴除烦，凉肺热而止咳，降心火而安悸”，它入肺经能“止咳”，但针对的咳嗽根本原因在于“肺热”，通过“凉肺热”而“止咳”。

　　中医学重经典，重经方。而麦冬组方，就可在经方中寻到《金匮要略》麦门冬汤。

　　麦门冬七升、半夏一升、人参二两、甘草一两、粳米三合、大枣十二枚。上六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金匮要略·肺痿肺痈咳嗽上气病脉证治第七》第十条)

　　麦门冬汤出自张仲景《金匮要略》，当今临床用量一般为麦门冬60克、半夏9克、人参6克、甘草4克、粳米6克、大枣3枚组成。本方所治咽喉不利证，属于肺痿，系因肺胃阴亏、虚火上炎、气机逆上所致。本方重用甘寒的麦门冬为君药，滋养肺胃之阴，且清虚火。以半夏为臣药，意在降逆止呕化痰。半夏性虽燥，但与大量麦门冬配伍，则燥性减而降逆之性存，独取其善降肺胃虚逆之气，且又使麦门冬滋阴润燥而不腻，两药配伍，相反相成。

　　针对本方大量甘润之剂中增入辛燥之半夏的特点，明末清初著名医家喻嘉言(1585—1670)分析如下：

　　“此胃中津液干枯，虚火上炎之症，于大补中气大生津液队中，增入半夏之辛温一味，其利咽下气，非半夏之功，实擅用半夏之功，古今未有之奇矣”。

　　本方中有人参、麦冬药对配伍。佐药以人参补中益气，与麦门冬配伍，大有补气生津之功。甘草、大枣、粳米补脾益胃，使中气健运，则津液自能上输于肺，于是胃得其养，肺得其润，此亦“培土生津”之意。本方临床不惟治虚热肺痿，凡属津液枯燥、肺虚且热之候，如劳嗽不愈、胃虚呕吐、津枯噎膈、大病差后咽燥虚喘等，用之皆有良效。

　　就在当下有验案。有一怪症患者，“口中喷火感”，北京名医冯世伦(1936-)治以麦门冬汤而取效。胡老治疗用药思路何来?跟师学习给以总结的朱梦龙对此有详尽分析。

　　阎某，女，44岁，2014年9月4日初诊。口中“喷火感”一个月，口干咽干，食欲可但不消化，无腹胀，前几日齿衄，小腿肚酸胀，汗可，有时多，晨起阵汗出，不恶风，劳累后尿频急，大便黏滞，二三一行，舌淡苔薄白脉细。辨六经：口干咽干、“喷火感”、汗多不恶风，为阳明热象，不消化、尿频、小腿酸胀、大便黏，为太阴里虚寒伴有饮象，故病位在里，寒热错杂，为阳明太阴合病。辨方证：根据《伤寒论》“火逆上气，咽喉不利，止逆下气者，麦门冬汤主之。”麦门冬汤治疗里虚津亏、虚火夹痰，因而咳逆上气、咽中枯燥、痰涎粘着不去者。本案阳明热象较重，故加生石膏清泻阳明之热。处方予麦门冬汤加生石膏生姜汤证。用药：麦冬30克，清半夏15克，党参10克，炙甘草6克，生石膏45克，大米一撮，姜3片，枣4枚，六剂。

　　2014年9月25日二诊：口热减，口黏减，口中觉润，食欲好转，纳可，但牙衄，大便一二日一行，腨胀，苔白脉细。辨六经：牙衄为阳明，小腿酸胀为太阴，故亦为阳明太阴合病。辨方证：牙衄多为上热之象，多以阳明热盛或者虚火上炎论治，若属虚火上炎，上实下虚，玉女煎常有良效。方中石膏、麦冬、生地、知母，性凉，清泻阳明之热，牛膝性苦平，故玉女煎应属于阳明病，针对阳明上实下虚之牙痛。本案牙痛、下肢酸胀，上实下虚，为玉女煎证，又以芍药甘草汤温中健胃生津液，针对腨胀。故辨方证为玉女煎合芍药甘草汤证。用药：生石膏45克，麦冬15克，生地黄15克，牛膝10克，知母15克，白芍18克，炙甘草6克，七剂。

　　按：初诊口中热感多属阳明胃肠有热，但津液亏虚亦可导致，临证需结合兼症辨明虚实，实则清泻，虚则温补。本案脾胃虚寒明显，故不可单纯清热，需时时顾护胃气，虚实兼有，补中兼清，方能奏效，故以麦门冬汤温中，加石膏清热。二诊口干、口热显减，复齿衄，腨胀，仍为阳明太阴合病，两诊六经相同，但寒热不同，二诊热重而寒轻，故以玉女煎加大清热之力，兼以芍药甘草汤生津液。“保胃气，存津液”当为医者时时所铭记。

　　日本汉方对麦门冬汤也有深研。日人尾台榕堂(1799-1870年)《类聚方广义》系对汉方医学古方派代表人物吉益东洞首所著《类聚方》的讲解，其解麦门冬方“治久咳劳嗽，喘满短气，咽喉不利，时恶心呕吐者”。

　　肺结核属于久咳劳嗽范畴，多见本方的方证。据此，日本矢数道明曾治一女性患者，41岁，既往有肺结核病史，此次因感冒后每晚咳嗽不止，咽喉发痒，呼吸困难，出现喘鸣，持续一个月以上，夜间卧床后每隔l小时必醒一次，咯出稀薄痰，无食欲，腹诊心下痞硬，脉沉紧而数。投予麦门冬汤加桔梗、紫菀、玄参，服药四个月治愈。(《汉方临床治验精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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