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生百慕大
夏天悠长而匆匆,回望刚刚飞逝的夏日,你是否也去了海边,拥抱了大海清凉的体温?
当阳光洒满沙滩,海浪轻拂岸边,那片神秘的蓝色世界仿佛在向我们召唤,也让我们不禁好奇,这片神秘的蓝色领域,究竟承载着怎样的文明与故事?
前不久,一本以蓝色贝壳为封面的新书——《海上丝绸之路:从青岛到红海》引起了读者的关注,它像夏天带着咸咸的海水味的风,拂过读者的心田,带领我们走进那片浪花翻滚的蓝色世界。这本书的作者,正是写出了《另一半中国史》《大写西域》等众多优秀历史纪实文学作品的知名作家——高洪雷。
海洋,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文明发展的重要舞台,它孕育了生命,连接了世界,更见证了无数历史的变迁。海洋文化,是人类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不仅包括了海洋生物的多样性,更涵盖了人类与海洋相互依存、相互影响的深厚关系。
其实早在2014年,高洪雷就在其作品《另一种文明》中,提出了“东海平原文明”的概念,为我们揭示了古代海洋文明的另一面。他大胆推测,在远古大洪水之后,东海平原文明并未消失,而是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延续至今,影响着中国山东、浙江,蒙古、日本乃至美洲的文明发展。高洪雷通过对考古、勘查、语言考察、基因研究等多方面的深入分析,勾勒出了一幅远古人类以海洋为伴,生存、迁徙、发展的宏伟图景。
这么多年来,高洪雷并没停下探索海洋文明的脚步。在《海上丝绸之路:从青岛到红海》的后记中,他说道:
一个是,在标准大气压下,水温达到100摄氏度就会沸腾,动物也就不会存活。但海洋工作者发现,在太平洋火山底部1000摄氏度的高温环境中,竟然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那里存活着大量的鲨鱼、水母、黄貂鱼和蟹子。这就意味着,地球上除了存在一个人类常识里的蓝色海洋,还有一个打破人类常识的黑色海洋。
另一个是,石头没有生命,它是不生长的。但海底科学家告诉我们,大洋底部有一种储量丰富、价值巨大的矿物质——多金属结核,它正在以每年1000万吨的速度增量生长。
我们不得不承认,海洋太神秘,太深邃,太诡异了,它是一个不断颠覆人类传统思维的区域,是一个为人类不断奉献能量与希望的所在。翻开世界近现代史您就会发现,在这个百分之七十一的地表被海水覆盖的星球上,所有大国的兴衰都取决于海上,中世纪海权国家威尼斯、热那亚和奥斯曼帝国如此,近代海洋强国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英国、俄国、美国、日本如此,现代海洋国家丹麦、挪威、新加坡、澳大利亚也是如此。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繁忙的、富庶的、神奇的区域,却长期被中国大众忽略,“譬如,近一半的沿海省份居民,不知道本省的海岸线多长,有哪些港口、岛屿、BOB·体育综合APP下载海产乃至海洋衍生品;近百分之八十的国民,不知道黄岩岛和的正确位置;百分之九十五的成年人,没有读过被西方世界奉为经典的《海权论》;多数青少年没有接受过海洋知识的系统培训,不明白国家实施海洋强国战略的极端重要性。”
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和我们的传统文化有着密切关系。我们的民族一直是以耕地文明为核心的,而把海洋视为边缘。“秦始皇一扫六合,疆域扩张的范围到碣石便戛然而止,后面历朝历代,各种海禁、船禁政策更不必多说。”我们对海洋的了解知之甚少。
而与我们相反的,欧美等国家,特别是那些在近代通过海上贸易和争战,实现了原始财富积累的海洋强国,海洋基因早已植入了其国民的血脉,他们熟悉海洋、关心海洋。市面上关于海洋的历史或科普图书,也多是外国作家所写。可见,中国读者和外国读者在对海洋的认知上,是有差距的。因此,要认识海洋,我们需要一个中国人的视角。
在《海上丝绸之路:从青岛到红海》这本书中,作者高洪雷带我们穿越历史的长河,从青岛到红海,跨越亚欧非三大洲,通过15个重要路标(包括沿海城市、港口、海峡或海域),感受海洋城市的兴衰沉浮和古代海上贸易与文化交流的繁荣景象,展现了中国人眼中的海上丝路大历史。
今天,就让我们带着对海洋的无限好奇与向往,跟随《海上丝绸之路:从青岛到红海》这本书,一起启程,去感受海洋文化的独特魅力,走近那些我们既熟悉又陌生的中国海洋城市吧!
青岛,作为中国东部沿海的重要城市,可以说是中国海洋文明的发祥地。在书中,高洪雷介绍了青岛港在古代叫琅邪港,是中国最早的古港之一,而琅邪也可以堪称“中国海洋文明最早的一缕曙光”。这里不仅有着丰富的海洋资源,更有着深厚的海洋文化底蕴。青岛的海洋文化,是这座城市独特魅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国人的假期海边旅游胜地名单中,青岛总是占有一席之地。
说起琅邪,读者或许会联想到东晋开国皇帝琅邪王司马睿和王羲之所属的琅邪王氏。
其实,琅邪(今琅琊)本是一座小山。往近了看,它似乎是崂山的余绪;往远了看,它又像是泰沂山脉的末梢。它位于今青岛市西海岸新区西南部,三面环海,唯有西部与陆地相连,海拔183.4米,山顶平缓,状似高台,人称琅邪台。琅邪台周边,是典型的基岩海岸,布满高密度、耐腐蚀的花岗石,离岸不远处水深就达20米,适合大型船只落锚。而且,这里昼夜温差小,气候湿润,适合人类生息。文物不会讲线能让它报出年龄。考古成果证实,此地不仅出土了7000年前北辛文化时期的陶罐、5000年前大汶口文化时期的骨雕,还发现了4000年前龙山文化时期的青铜器。因此,琅邪堪称中国海洋文明最早的一缕曙光。
西周初年,开国元勋姜太公被封到营丘(今山东淄博市临淄区),建立异姓诸侯国——齐国。司马迁记载,齐国先民信奉的掌管八方的神:一叫天主,祠天齐(今淄博市临淄区);二叫地主,祠泰山梁父(今新泰市梁父山);三叫兵主,祠蚩尤(今河南台前县);四叫阴主,祠三山(今莱州市参山);五叫阳主,祠之罘(今烟台芝罘岛);六叫月主,祠莱山(今烟台莱山);七叫日主,祠成山(今荣成市成山);八叫四时主,祠琅邪。司马迁又说:“琅邪在齐东方,盖岁之所始。”至于八神主的来历,司马迁说得有些模棱两可:“八神将自古而有之,或曰太公以来作之。”意思是,八方之神可能自古就有了,有人则说是姜太公创制的。今琅琊台景区介绍,就连琅邪一名,相传也是姜太公所取,意思是美好、漂亮。那时,琅邪山作为四时主的祭祀地,显然具备了观象台的功能,齐国古人在此观测星象和气候,划分出春分、秋分、夏至、冬至四时,进而设立了二十四节气。如果说琅邪山是中国二十四节气的起源地,应该不算虚妄之语。
一个能观测星象与气候的地方,当然也是古人出海渔猎的福地。后来,齐国在琅邪台湾(今青岛市黄岛区琅琊镇南部)建立了琅邪港,它应该是中国最早的古港之一。
宁波,作为唐宋时期的东方名港,到了明代依旧是承接日本朝贡贸易的指定港口。在书中,宁波被描述为“浙东运河的出海口,具有优越的地理、区位和海上交通优势”。宁波的港口历史,见证了中国海洋贸易的繁荣与发展。
北纬30度线,穿过日本本州地震带、喜马拉雅大裂谷、地中海、百慕大三角,由于涡旋、气旋、风暴、磁场的相互作用,是火山、地震、海难、空难频发的区域,被称为死亡旋涡区;这条线又贯穿世界四大文明古国,是一条世界文明线,仅在中国就诞生了、重庆、长沙、武汉、南昌、景德镇、徽州、杭州、宁波等城镇。
宁波,北临杭州湾,外环舟山群岛,深阔的甬江穿城而过,形成了天然的河口港,非常适合帆船寄泊避风。宁波地势西南高,东北低,主要山脉有四明山、天台山,北濒杭州湾,东临东海,与舟山群岛隔海相望。它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全年无冻,北赤道暖流与北太平洋寒流的背向回流,使此地每年夏、秋季节常刮偏南风,深秋、冬季常刮偏北风,航海气候条件优越。深水岸线公里,接近全国的四分之一,可谓得天独厚。在中国18000公里的漫长海岸线上,宁波处于中段,西接绍兴、杭州,北通太仓、扬州,南接台州、泉州,向东北越海可达琉球群岛和日本列岛,是浙东运河的出海口,具有优越的地理、区位和海上交通优势,是建设国际大港的绝佳地带。
早在7000年前,河姆渡先民就借助独木舟,“以船为车,以楫为马”,勇敢地向大海索取生活资料,成为华夏大地海洋文化的曙光。河姆渡遗址出土的雕花木浆、有段石锛和萧山跨湖桥遗址出土的独木舟残骸,就是明证。
此地造船历史也相当久远。公元前10世纪的《逸周书》记载:“周成王时,于越(宁波一带的古族群)献舟。”
公元前473年,越王句践完成灭吴大业后,为进一步巩固自身的海上优势,便在句余之地(今宁波市江北区慈城镇城山渡)修建了春秋时期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港口城市——句章。依山临江而建的句章港,是一个具有军事和商贸双重功能的港口,具备大规模集结战船的能力。从此,越国在此营造战船,兴办舟师,并设法吸引“海人”前来贸易,使之成为与碣石、芝罘、琅邪、会稽齐名的五大古港之一。
说起来,句章港能让司马迁特别关注,还是因为句践一个不成器的后代。汉元鼎六年(前111),与汉朝和平共处22年的东越王余善,不知受了谁的蛊惑,居然趁南越国宰相吕嘉反叛之际,突然向汉朝发起攻击,连克3座要隘,还击杀了3名汉军校尉。到这里,按说他应该有所收敛了,但他却是一个有两分颜色就开染坊的人,他自以为实力顶天,便擅自刻制玉玺,缝制龙袍,自封为东越武帝。中国版图上岂能有两个武帝?元封元年(前110),汉武帝派出4路大军会攻东越,其中横海将军韩说率领一支水军从句章港南下,沿着海岸线长驱直入,顺利完成了对东越王城冶城(今福州市屏山南麓)的包围。之后,汉军将劝降标语绑在箭上射入城中。很快,城中贵族就向汉军献上了余善的人头。
泉州,被誉为“海上零公里”的城市,是中国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之一。书中提到,泉州在南宋末年就已经是一个人口过百万的港城,其繁荣程度可见一斑。泉州的海洋文化,不仅体现在其港口的繁忙,更体现在其对多元文化的包容与融合。
南宋末年,威尼斯商人雅各第一次来到泉州,被这个帆樯林立的港口和人潮涌动的城市惊得目瞪口呆:“我以为家乡威尼斯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到了泉州才发现,威尼斯不过是一个稍大一点儿的镇子。”他说得没错,这可是一座人口过百万的港城,在西方是连想也不敢想的事。
他站在人群中,虽然不露声色,内心却早已一片惊涛骇浪。时年50岁的他,出生在欧洲著名港口城市威尼斯,从小跟随家族的商船在大海上闯荡,自诩见多识广,此刻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是一个被高山围绕着的港口,在宽阔的江面上停靠着大约几千艘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大小帆船,它们来自世界各地,争先恐后地涌向港口码头,最大的几艘船有6层桅杆、4层甲板、12张大帆,可以装载1000多人,这些是中国人自己的货船。
这是一座很大的港口城市,甚至比辛迦兰(今广州市)还大,商船从中国海进入到这里……整个江面上充满了让人惊奇的货船,每年单是装载胡椒的船只就有几千艘,还有众多的货船装载着的其他货物。它们有的来自阿拉伯,有的来自印度、锡兰、小爪哇,以及很远的北方的国家,比如北方的鞑靼,也有很多的船只来自我们国家和法兰克其他王国。
他曾经以为家乡威尼斯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到了泉州才发现,威尼斯不过是一个稍大一点儿的镇子。他慨叹:
在这个城市里,从中国各地运来了丰富至极的商品,不管是美丽的上品丝绸还是其他奇珍异宝,都让人爱不释手……建筑物的数量太多了,以至它们只能挤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社区……每一位商人,无论是做大买卖还是做小买卖,都能在这个地方找到发财的办法,在这里有着世界上最多的商店,而且每一种商品都有着特定的市场,比如说丝绸市场、香料市场、海鱼市场等等,它们一座紧挨着一座,坐落在高大的城墙边上。
更让他惊异的,是这座城市对多元文化表现出的博大胸襟:“一起生活在这座城市的各种民族、各种教派,都被允许按照自己的信仰来行事,因为他们的观念认为,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信仰中找到自己灵魂的拯救。”饶有兴味的是,这里的人们生活自由,文化疆界意识淡薄。雅各来访时,他们已分化为接近于文化自由派和守成派的阵营,对于社会到底应该重商开放还是自给自足,对于如何处理内外种族和文化的关系,热烈地争鸣着。由此看来,这座城市已经呈现出种族—文化兼容并蓄的气象,这是本地官民与外国商人在远离“帝都”、临近“荒服”、面向大海所开拓出的一方难为正统所认可的跨文明沟通空间。
他发现,当泉州城被夜色笼罩时,呈现出的是另一种意想不到的美妙景象:“这竟然是一座不夜之城!太阳落山后,城市变得灯火辉煌,在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得到这些来自道路两旁和庭院里的千万盏灯笼发出的特别灿烂的光。”基于此,他把这座城市称为“光明之城”。
急于贸易的雅各内心激动却语言不通。这时有一个人主动上前来打招呼,说可以为他做翻译。对方脱口而出的竟然是法兰克语,这又惊得他瞠目结舌。
怀着巨大的好奇心和无比的新鲜感,雅各在泉州城里徜徉了半年有余,直到冬季东北风起,他才准备搭乘南航的船舶,启程回国。
临行前,他在市场上精心挑选着各种商品:首先是富丽堂皇的丝绸,这些无与伦比的艺术品将装饰在贵妇身上,为她们的美增辉添彩,为她们的高贵无声注解。然后买了在他看来是“用灌木的小叶子做成的饮料”——茶叶。怎能少得了令人目眩神迷的瓷器呢,那些来自福建德化县、江西景德镇、浙江龙泉县的白瓷、青瓷、青花瓷被他装上船。这些浪漫得如同艺术品一样的瓷器,重量大,价值高,按照当时科学的包装法,最贵重易碎的,被埋在装满茶叶的樟木箱子里,让茶叶起到减震抗压的效果,其他的被按照规格,大小相套,放置在远洋帆船的最底部,又安全又压舱。当然,糖、桂皮、生姜、樟脑、药品也少不了被装上船,这些贵比黄金的宝贝可以让他在回国之后大赚一笔。
咸淳八年(1272),雅各已经回国,但始终忘不了泉州带给他的震撼,于是就把所见所闻记了下来。700多年后,这部手稿被英国汉学家大卫·塞尔本发现,进而编译出来,冠名《光明之城》出版。
趁彻底告别夏天之前,何不带上这本书,跟随书中的线路,去这些城市感受海洋文化的魅力!在青岛的琅邪台上,感受远古观象台的智慧;在宁波的河姆渡遗址,探寻古代港口的遗迹;在泉州的刺桐树下,聆听海上贸易的繁华……
海洋,是连接世界的纽带,也是人类文明的摇篮。让我们在旅途中,更加深入地了解中国的海洋文化,感受人与海洋的和谐共生,体验海洋文明的博大精深。
《海上丝绸之路:从青岛到红海》这部作品,为我们打开了了解海洋文明的窗口。它不仅是一本书,更是一次深入了解海洋文化的历史之旅。